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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日記,憑吊從生命中消失無蹤的人,
但是,不管怎樣眨眼,他們的身影都沒法再呈現在我的視網膜上。

《博士酷愛的算式》、《人質誦讀會》作者
本屋大獎、芥川獎、谷崎潤一郎獎得主
小川洋子藉由平凡深刻人心,從空幻尋覓真正的動人之作。
即便眷戀的都已經離去,在一無所有前,也要用文字紀錄屬於我自己的回想。

計畫撰寫長篇小說的女作家,預計創作的作品遲遲沒有進展,卻在日記裡記下了一年內許多怪異的體驗。本來只是紀錄日常生活的文字,卻意外讓她遁入空幻的回想當中,遺失了現實與空想的界限……

為小說構思路途上的溫泉旅館,享用了長在動物屍體上的苔癬大餐;
偷偷潛入左近小學觀賞運動會,居然意外上場參加賽跑;
在報紙上看見有關剽竊的新聞,想起自己也曾經剽竊文學巨匠的作品,但沒人發現;
參觀神社舉行的“嬰兒嗚咽相撲”競賽,差點勝利偷走一位女嬰;
重復瀏覽三島由紀夫的《金閣寺》,腦海則不斷顯現小時候弟弟吸吮她手指的幀;
到遙遠的城市參訪現代藝術節,六個人在導游的率領下動身,卻只有兩人回來;
到病院探視失去語系能力的母親,為她剪指甲,接著焚燒指甲,散發出焚屍的味道;
在失去靈感的夜晚抄錄深海魚圖鑑,想象自己在陽光照耀不到的海底悠遊,慢慢融入四處的黑暗當中......




目錄

九月某日 (禮拜五) 為長篇小說進行采訪工作,參觀了宇宙射線鑽研所,住在F溫泉旅館。
隔日 (禮拜六) 看早報得知阪神隊輸球。四比六。
十月某日 (禮拜二) 接受週刊雜志采訪,回想孩提時期住的房子。
隔日 (禮拜三) 黃昏准備晚飯時,看本地新聞。
十月某日 (禮拜日) 去鄰町參觀L小學的運動會。
隔日 (禮拜一) 下雨。超大的雨,無情的雨。
十一月某日(禮拜四) 在晚報上發現剽竊的新聞。
十一月某日(禮拜一) 以及母親一塊兒搭地鐵去百貨公司。
隔日 (禮拜二) 去病院。西棟二二二病房。母親在沉睡。
十二月某日(禮拜一) 上午,公所生活改善課的R先生來家訪。
十二月某日(禮拜三) 收到“素寒貧心會”贊成我入會的通知以及會員徽章。
一月某日 (禮拜二) 公民館事務室打來電話,委托我擔任“概要教室”的講師。
一月某日 (禮拜四) 第一次戴著臭鼬的徽章外出。
二月某日 (禮拜三) 深夜,接到來自編輯部的傳真。
三月某日 (禮拜一) 車站前搭長途巴士跳到健康水療天地。
隔日 (禮拜二) 翻開相簿,回味八歲時的照片。
四月某日 (禮拜六) 以及生活改善課的R先生、作家W小姐一塊兒去參觀盆栽嘉年華。
隔日 (禮拜日) 一終日都在書架上翻找W小姐的小說。
四月某日 (禮拜三) 參加了睽違三年的U文學新人獎的宴會。
四月某日 (禮拜一) 收到市公所生活改善課的通知。
蒲月某日 (禮拜日) 良久以前就在月歷上做了記號,滿心期待的嬰兒哭哭相撲大賽。
隔日 (禮拜一) 一終日都在看三島由紀夫的《金閣寺》。
六月某日 (禮拜三) 接到“背誦俱樂部的創始人G老師追憶會通知”。
七月某日 (禮拜日) 搭飛機後轉新干線,跳到遙遠的T鎮。
八月某日 (禮拜五) 去探視母親。
八月某日 (禮拜二) 夜晚展轉難眠,抄錄圖鑑打發時間。




內文試閱

九月某日(禮拜五)

  為了長篇小說的采訪工作,參觀完宇宙射線鑽研所後,去F溫泉旅館投宿。

  計程車在山裡開了良久良久,仿佛這一路永久都開不到盡頭。沿途幾近沒有遇到任何車子,雙側車窗外,只看到重重疊疊的巨樹林,即便水壩湖、飼養熊的牧場以及養魚場偶爾從樹干的縫隙中探出頭,也很快再度消失在樹木後方。層巒疊嶂之間的天空只剩下一小片,出現出混濁的灰色。

  “秋季落葉季節時,這一帶也很熱烈吧?”

  “不,也沒有。”

  默然寡言的司機只會說這句話。

  “這裡的海拔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公尺吧?”

  “不,也沒有。”

  “還要開良久嗎?”

  “不,也沒有。”

  當我默然不語時,車內只有偶爾響起計費表跳表的喀滴、喀滴聲。

  終於看到F溫泉旅館的指引牌時,太陽已經經西沉到很低的位置。指引牌絕不客氣地掛在比道路標識更高之處,一只張大鼻孔的山豬用三叉的前爪指向F溫泉旅館的方向。牠的大腿到腋下之間都被紅褐色的鏽斑腐蝕,感覺好象又痛又癢。計程車依照山豬唆使的方向駛離了國道,經由一座橋,行駛在碎石子路上。

  旅館建在河畔,好象很使勁地抱住凹凸不平的巖石。前院疏於修剪的胡枝子、敗醬草恣意綻開,有的已經經枯黃飄落。玄關的拉門上,停了一只漂亮的飛蛾,身上的花紋使人情不自禁地想用眼神撫摸,看著牠出了神。

  “歡迎您遠道而來。”

  出來迎接的居然是一位年青女生,但感覺不象是來打工幫忙的,舉手投足都頗有深諳世事的女當家作風。她穿了一件簡單的襯衫以及褶裙,腳上是一雙襪子。襯衫、裙子以及襪子都是相同的深綠色,不知道是否這家旅館的代表色。

  我覺得她的臉似曾經相識。她以及某個我其實不是很熟,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長相的人長得很象。

  “請進,請跟我來。”

  女當家拎起行李袋,走向長長的走廊。走廊彎曲折曲,被好幾個階梯分成為了好幾段。往下走兩級階梯後,又往上走五級;往下走了八級,再往上走三級;以後又往上走六級,再往下走了十級。沿途一直都沿著階梯上上下下,可以感遭到當初費了多大功夫,在幾近沒有平面的地面上建造這家旅館的辛勤。

  女當家走在走廊上時,完整感受不到她的腳下有階梯。雖然她的身體配合階梯上下起伏,但肩膀始終維持一條筆挺的線。放有宇宙射線鑽研所參考數據的行李袋相當繁重,她的步伐涓滴不受影響,以略微曲折的膝蓋為出發點,身體保持必定的速度向前滑行,我乃至懷疑她腳下踩著甚麼未來的交通工具。我在她身後,好不易才能跟上她的腳步,很快就忘了要思考她到底象誰這件事。

  左邊的幾個房間都關著門,隔著右邊的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河岸。走廊的天花板很低,地上鋪著深褐色的毛皮。這類深褐色以及女當家的深綠色襪子互相照映。

  “這是山豬的毛皮。”

  女當家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在絕佳的時機對於我說了這句話。

  她帶我來到一間很普通的、差不多有十張榻榻米大的以及室。榻榻米冰冰冷涼,感覺有點冷。

  “請問您幾點用晚飯?”

  “我想七點半吃飯,麻煩你了。”

  “遵命。”

  “晚飯以前,我想去左近散漫步。”

  “河邊的潺潺小徑是最合適漫步之處。”

  我聽從了女當家的建議,泡完溫泉後,換上浴衣,借了旅館的木屐,走在潺潺小徑上。河流的水量豐沛,流速也很快,撞向巖石以及倒下的樹木時發生了白色的水浪,以及“潺潺”如斯悠閒的字眼完整搭不上調。水聲夾雜著風聲,翻轉著旋渦,一路嘩嘩流向山林深處。只有夕陽映射的山巒閃著光,山的另外一側、天空的邊沿,和四周溫泉的裊裊熱氣,都快要被暮色吞噬了。

  我沿著滿地石塊的小徑走向上游的方向。這裡只有一條路,照理說沒必要耽心迷路,但穿戴浴衣,踩著木屐走在目生之處使人出奇地不安,忍不住頻頻回首確懧旅館的位置。旅館的屋頂在落葉松的樹梢中若隱若現,不斷扭轉著型狀愈來愈小,同時,雙側的芒草慢慢迫臨,擋住了去路。最後,我不能不用雙手扒開,並踩住芒草根,否則沒法繼續前進。浴衣的裙擺亂了,袖子翻了起來,芒草的針穗刺在小腿以及手臂上隱隱作痛。細心一看,發現留下了不少刮傷的痕跡,有些處所紅紅的,皮膚上呈現了花紋,很象牢牢附在旅館大門那隻飛蛾翅膀上的花紋。這時候無論我怎樣回頭遙望,都看不見旅館的屋頂了。

  小徑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河畔,水聲漸遠,本來滿地碎石的地面也慢慢變得柔軟。抬起視野,白樺樹驟然呈現在一片芒草的後方,詫異的我忍不住整了整衣衿,從新系好腰帶。

  兩棵白樺樹之間維持了適量的距離,筆挺的樹干伸向天空。兩棵樹不但高度相同,樹干的粗細、樹枝的舒展,以及黃綠色的樹葉構成等腰三角形的輪廓也都出現完善的對於稱,完整沒法區分。夕陽恰好落在樹頂,被風吹起的每一一片樹葉都閃著光,剛才那末煩人的芒草在白樺樹的周圍也乖巧順從地低下了頭。

  我走過兩棵白樺樹之間,好象穿越了一道大門。木屐下的泥土愈來愈松軟。

  沒想到前方是一片開闊的空間,我堅信潺潺小徑已經經走到了盡頭。葉子尚無泛紅的花揪樹、楓樹以及杜鵑隆起的樹根、行將倒塌的石垣,還有小廟、道祖神 ,以及大小型狀各異的巖石,放眼望去,所有的一切都爬滿了苔蘚。

  照亮白樺樹的夕陽不知道被甚麼擋住了,四處暗蒙蒙的,沒有風,只有苔蘚吐出的陰濕纏繞在腳下。面前所有的景物沒有任何動靜,從枯葉到巖石的縫隙,和不謹慎迷失到這裡的所有一切,都被苔蘚復蓋,牢牢擁抱,被封鎖在這裡的世界。所有的一切被苔蘚奪走了輪廓,失去了本來的型狀,在不知不覺中,變為了圓滾滾的東西。綠色在地上蔓延,自在地變化著不同的深淺,屏氣斂息,東張西望,窺視是不是還有任何遺漏的地方。

  親眼目擊這樣的景象,莫非會有人不想在那些苔蘚上踩踩看嗎?我謹慎翼翼地把木屐向前踏出一步。動作絕對於不能粗魯。苔蘚試圖削弱別人的意志,具備了既不是花,也不是樹木的暗昧隱約;又有著微小生物並肩作戰,攜手合作,努力活下去的堅韌;雖有絕不抵抗的荏弱,卻又具備了絕不留情的腐蝕精神。這些因素使我格外謹慎小心。

  我將注意力集中在腳尖,漸漸調劑身體重心,一步、兩步地向前走。腳底充沛感受著踩在不該踩的東西上的感覺,回頭一看,發現自己踩過的痕跡並無造成太大的損壞,不禁得松了一口氣。苔蘚佯裝無動於中。

  當眼睛逐步適應後,終於發現石垣後方有一棟木造的平房。不知道本來是否燒炭的小屋,或只是倉庫而已經,那棟平房很簡陋,好幾處牆板都腐爛曲折,整棟房子固然也都長滿了青笞。只有舖在屋頂的銅皮爬滿銅綠,但以及周圍的蒼苔融為一體,幾近分不清哪裡是銅綠,哪裡是蒼苔。

  苔料理專用店

  門牌上寫著這幾個字。蒼苔蔓延,爬滿裂縫的小型門牌上,竟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六個字,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或許這是用蒼苔寫的門牌。

  “歡迎光臨。”

  拉開玄關不太靈便的門時,發出了難聽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招呼聲嚇得我日後倒退。

  “我在此恭候您的大駕。”

  老婦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我只是恰好途經而已經……”

  “請沒必要客氣。”

  “嗯,好,那個……”

  “料理已經經准備好了。”

  “不,我已經經請旅館幫我准備了。”

  “您是說那家旅館嗎?”

  一看到老婦人看向潺潺小徑的臉,我又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老婦人以及旅館的女當家相差五十歲,但兩個人的臉長得如出一轍,而且,也一樣穿戴深綠色的襯衫、深綠色的褶裙以及深綠色的襪子。這些深綠色融入了周圍的苔蘚,隱約了老婦人的輪廓。

  “這裡以及那家旅館是親戚關系,也能夠說是那裡的分館,您沒必要耽心。即便在這裡用餐也同樣。”

  老婦人以及我聊這些話時,我已經經不知不覺脫下木屐,隨著她走到了以及室大房間。雖然這棟房子的外觀很簡陋,但這間以及室很氣派,雕刻精細的氣窗、古董書畫以及擦得光可鑑人的裝飾柱都映入眼簾。這裡比旅館的房間大了好幾倍,四處隱入灰暗中,看不太清楚,中央已經經備妥了矮桌、以及室座椅、靠肘以及坐墊,坐在過度膨脹的大坐墊上,參觀宇宙射線鑽研所以後的疲勞登時湧向全身,雖然沒試過苔料理,但在這裡用餐似乎也不壞。

  餐點都由那位老婦人一手籌措。首先是用水苔榨出來的水制成的開胃酒,在利口羽觴中倒了一口的開胃酒幾近出現透明,輕輕晃動時,杯底的水苔碎片在酒中飄舞。

  “長水苔代表水質很干淨。”

  “很符合它的名字。”

  “對於,其實不是很罕見的種類,顏色也比較淺,型狀有點象海藻。如果您有興致,可以看看這個。”

  老婦人把裝了水苔的培育皿以及拉近鏡遞到我眼前。

  “用這個察看一下什物,品嘗料理時,可以嚐到更深奧的味道。”

  我聽從老婦人的建議,用拉近鏡察看著培育皿。可以單手拿的十倍拉近鏡頗有曆史,握把上吸收了人的油脂。

  “可以把拉近鏡固定在眼睛上,更湊近青笞察看,對於,還可以更近一點。”

  “哇,看得真清楚。”

  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苔蘚,沒想到拉近鏡下看到的身影其實不普通。雖然不知道那些部份該稱為莖仍是葉,總之,拉近鏡下的苔蘚由各種不同型狀的部份群組成,復雜的結構以及苔蘚這麼冷淡的名字完整不相吻合。糾結的曲線、透明的平面、極小的囊、瘤、蓋、粉、毛連成一體,躺在培育皿的底部。一看就知道是新鮮摘采下來的,每一個細微的部份都很津潤,飽含水滴,跟著我的呼吸微微顫動。水滴也被染成為了青笞色。

  我把眼光從拉近鏡上移開,喝了一口開胃酒。

  老婦人的服務貼心周密。每一次送菜上來的時機都拿捏得恰到益處,關於苔蘚的說明也簡潔精確,既不馬糊,也不多說空話;她老是可以預料接下來產生的事,但不會敦促搶先,而是站在我的視線角落,舉手投足都不會讓人感遭到她的存在。最使人信服的是她端著餐盤走路的方式,碗盤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深綠色的襪子宛如有生命的動物般,在榻榻米上悄然無聲地滑動。也就是說,她走路的方式以及旅館的女當家一模一樣。如果苔蘚會走路,走起路來絕對於就象她們那樣。

  煙燻莢蘚、醋味噌拌銀葉針蘚、清蒸絨蘚、滷蛇蘚、珠蘚湯、馬杉苔天婦羅……料理一道接著一道,每一一道都別具匠心腸裝在高級器皿中,老婦人也會同時附上培育皿。我用拉近鏡察看,品嘗著料理,然後再度用拉近鏡察看。

  我沒法正確判斷料理的味道,不合適用好不好吃的基准來衡量。用醋味噌拌的苔蘚有醋味噌的味道,天麩羅也有天麩羅的味道,但苔蘚自身躲在這些味道背面不願出來。不用懼怕,來,出來吧。當我用舌頭探索時,才好不易感遭到苔蘚的風味,但也在轉瞬之間就消失了,一點都不能松懈。

  種類不同時,拉近鏡下的景色也有不同的風采。有的剛釋放出胞子,也有的排列了好幾個藏卵器,拚命張大了嘴巴。有的像黏乎乎的油紙,有的像蓬松的羽毛,有的像津潤的果凍,形態各異,不勝枚舉。有蕈菇躲在胞子體後方,也有小蟲想要乘機逃逸。看到苔蘚之外的其他生物時,拉近鏡下的察看登時變得樂趣無限。

  老婦人說的沒錯,察看苔蘚後再食用可以漸漸刺激食欲。在重復察看以及品嘗的過程當中,舌頭、鼻子以及眼睛的功能交織在一塊兒,渾然一體,體內萌發出食用苔蘚必不可缺的特殊感覺。

  “這一帶有良多家苔料理專用店嗎?”

  “不,有兩、三家幾可亂真的仿冒店,但只有這裡才是真實的苔料理專用店。”

  “仿冒店?”

  “就是用綠藻、蕨類以及地皮菜之類的假冒苔蘚給客人吃,也有的攙雜海藻增添分量,或是使用顏料著色,看起來象苔蘚,真是使人難過。”

  “使用假貨有甚麼益處呢?”

  “食用真實的苔蘚需要家傳技術,其實不是隨意找一些苔蘚摘采下來就能夠直接食用的,技術不成熟的人想要處理苔蘚,也不知道怎樣下手,所以只能靠假裝了。反正這類店很快就會倒閉。”

  “這裡創業多少年了?”

  “沒法考究,聽說從這裡開始長青笞的時候就開始了。”

  老婦人整理了天麩羅的盤子以及馬杉苔的培育皿,走出了大房間。

  四處的陰暗慢慢擴大,就連氣窗、書畫以及裝飾柱都看不清楚了,燈光照亮了餐桌。我的吃相太差,苔蘚的碎片、湯汁以及天婦羅的沾醬濺得滿桌都是,只有拉近鏡始終維持著決然的態度,等待下一個培育皿的到來。這裡可能沒有其他客人,老婦人離開後,完整聽不到任何動靜。雖然我並無吃良多,但可以感遭到苔蘚吸收了消化液,在胃裡慢慢膨脹起來。我摸著肚子,寬了浴衣的腰帶,想象著雨後的黃昏,在森林深處,苔蘚就是象這樣不斷增生。

  主餐最後端上了桌。

  “這是石燒並齒蘚。”

  老婦人的話音未落,平坦石盤上的油脂就發出滋滋的聲音。這是至今為止最熱烈的一道料理。

  “這類苔蘚長在比較尤其之處。”

  “尤其之處是指……?”

  “長在動物的屍體上。”

  “是喔。”

  “今天的是長在山豬屍體上。”

  老婦人欠了欠身,走去燈泡的燈光照不到的灰暗中。我拿起拉近鏡。我的動作已經經練得很純熟,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動作,一下子就對准焦點。

  採集並齒蘚時,保持了它長在屍體上的狀況。是屍體的後背、大腿仍是胯下?究竟是從哪一個部份割下的?培育皿被血染紅了,紅色反而更襯托了那些苔蘚。拉近鏡清楚地看到了山豬的肉、脂肪、皮膚以及毛,和剖面的粗拙以及糾結的山豬毛。並齒蘚復蓋在肉片上,纖細的胞子囊感覺很懦弱,無助地晃動著,但緊緊地在屍體上紮根。不管屍體有多麼奧妙的凹突出伏,均可以不慌不忙地應答,胞子囊擠在狹窄的空間內,彌補所有的空隙。不管再怎樣細心檢查任何一個角落,都完整找不到遺漏的部份。石燒的石板依然滋滋作響,冒著煙,散發出燒屍體的味道。

  我回憶起指向F溫泉旅館方向的那隻山豬,想象他踮腳踮得太累了,不願意再擠出滿面笑容,噗通一聲累壞倒地的模樣。山豬最後一次心跳才剛休止,血液的溫度尚無冷卻,第一顆胞子已經經飛落。落在深褐色毛根上的胞子靠著留在皮膚上的濕氣,萌生出原絲體。其他胞子也立刻收到了秘密暗號,三番五次地飛來,互相合作,互相幫忙。原絲體發芽後,終於呈現了苔蘚的模樣,慢慢復蓋屍體。這時候,屍體上的溫度已經經冷卻,蛆也開始活動,內髒開始腐爛,但苔蘚涓滴不為所動,只是默默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沒有人煙的密林深處,一頭離群索居的山豬死去。沒有人送終的死亡,只有苔蘚的陪伴。苔蘚為山豬的屍體蓋上一筆柔軟的深綠色毛毯。

  “來,趕緊趁熱吃了吧。”

  老婦人在陰暗中對於我說。

  晚上八點剛過,我回到了旅館。雖然去的時候覺得走了不少路,但回程時,很快就看到了旅館的燈光。“苔料理專用店’似乎事前為我聯絡了,我沒有解釋任何事,女當家已經瞭然於心。回到房間時,被子已經經舖好了。

  我向女當家借了小收音機,趴在被縟上。今天要在甲子園球場以及偉人隊打最後一戰,這場競賽非贏不可,上次在東京巨蛋球場的三連戰連輸三場,形勢的發展愈來愈不利了。

  打開收音機,滾動旋鈕。如果在家,就會看電視,但在這裡沒法苛求。我很少外出采訪旅行,卻老是在有首要競賽的日子出門,上第二天本棒球同盟的第一戰,以及儂特利隊對於戰時,我也由於出席一場文學研討會,被關在箕面的深山裡,結果,阪神隊四連敗。

  我事前看了報紙,知道當地電台會實況轉播棒球競賽,所以,我滾動旋鈕,調到那個電台。收音機打開以後,一直滋滋嗡嗡地響個不停。每一次把旋鈕向左、向右滾動,滋滋嗡嗡的聲音就忽大忽小,時叫時停,完整聽不到人的說話聲。我豎起耳朵,耐著性子等待金本擊出一支全壘打、藤川三振了對於方選手、播音員興奮的尖叫、觀眾的喝彩聲這些使人懷念的聲音。我把收音機轉向,打開窗戶,拿在手上搖了搖,擦掉上面的灰塵,乃至對於它吹氣,試了我能夠想到的所有事,但局勢並無因而改善。

  必定是宇宙線弄的鬼。

  我驟然想到這件事。今天在鑽研所時,不是才得知宇宙不斷向地球發出宇宙線,光是手掌大小的空間,每一秒鍾就有六兆個微中子嗎?我身處一個喧鬧而又使人心煩的世界,由於終日呆頭呆腦,所以看不見,其實數億、數兆、數京 的粒子不斷從天空下降,以驚人的速度畫出人類沒法畫出的完善直線,穿越我的身體。

  我的手掌這麼小,怎樣能夠相信自己的手掌拿了六兆個東西? 如果我死在森林深處,復蓋在我手掌上的苔蘚胞子會有六兆個嗎?宇宙線會復蓋我的屍體,為我的死亡憑吊嗎?

  這是宇宙線下降在甲子園球場的銀傘 上的聲音。我松開了旋鈕,聲音立刻增添了密度。我拋卻了,把收音機丟到一旁,躺成為了大字。浴衣亂了,手腳露了出來。我發現手臂以及小腿上本來留下的飛蛾花紋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我沒有收拾采訪筆記,倒頭大睡。

                       (文稿零頁)

  隔日(禮拜六)

  看早報得知阪神隊輸了。四比六。

  我在櫃台結帳,女當家穿戴以及昨天相同的衣服。

  “啊。”

  我打算從皮夾拿錢出來時,忍不住叫出了聲音。我的指甲被染成為了蒼苔色。

  好象隔了一晚好象就年青了五十歲的女當家說。

  我從M機場搭螺旋槳飛機回到家中。

                        (文稿零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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