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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消遣+溫馨感人的澎湖行醫經驗
讓你體驗離島氛圍+增長醫疔常識的珠璣小品

怎樣會有“跳蚤病院”?
這裡的民眾看醫生時會產生甚麼事呢?
面對於總是說話無厘頭、不按牌理出牌的病患甲乙丙,
心直口快、不善於感性,但人情味十足的外科女怪傑自有一套SOP!

本書以細膩的察看與體會,
交織成76篇使人噗哧一笑、發人深醒的小故事,
有歡笑,有淚水,更有許多的打動與無奈,
平實地記錄一個離島女醫生眼中見到的真實世界。

這是澎湖一間已經有百余年曆史的兩層樓舊建築,屋子雖老,設備卻時常更新。緣由無他,每一天吹海風,就算精鋼也撐無非三五年。徹底瓦解卻尚未達到使用年限的機器,縱橫交錯又處處淤塞的水溝,隨遇而安還拼命增產報國的貓咪,蔓草叢生彷若山野林間的庭院,這些加合起來,孕育了跳蚤繁衍的溫床,但盡管跳蚤使人厭惡,“跳蚤病院”倒是以及離島朴實無華的民風很對於味。

在這個“跳蚤病院”裡,有把藥當糖果分給親朋好友、循著方位來找醫生的病患;有七嘴八舌、比醫生還會研判病情的患者家眷;還有患者不肯配合檢查又使人噴飯的疑難一大堆;更有人直接就在病院上演爭取遺產或鰜鰈情深等家庭悲喜劇……

離島醫生面對於醫疔資源不比台灣的困境時,所產生的有趣與無奈事情數之不盡,無非就象作者說的,“本來許多使人氣到七孔生煙的小插曲,等事後氣消了,回憶起來還真讓人回味無限。”而在爆笑事件暗地裡,也反應出醫病關系中的人道面向,帶給讀者更大的思考空間。

【尤其舉薦】
◎宋晏仁(國立陽明大學醫學院教授,前衛生署副署長 )
◎茂呂美耶(日本文化達人)
◎黃國倫(音樂制作人)



目錄

舉薦序│天山雪蓮 宋晏仁
舉薦序│離島醫生女怪傑 茂呂美耶
作者序│從跳蚤病院說起 林義馨

懸壺在西瀛
人有自癒能力,這算是上天幫人類買的保險吧!
但上天買的保險不是全險……

神奇的藥∕術前禁食(NPO)∕只麻上半身
音樂的療效∕我沒有要幫妳開刀∕我還會痛
罔市∕五彩繽紛的藥水∕東方不敗
沒有抹甚麼∕嗯?∕點菜∕沒吃甚麼藥
您的醫術比較好∕膨風∕皮

強過當獸醫
依據傳說,
你拿鐵鎚在雷龍尾巴未端重重的敲一下,牠要隔三秒鍾才會感到疼痛。
這是由於原始生物的神經傳導速度比較慢,而恐龍的身體又長得很長。
有些人雖然擁有現代人的身份,可是神經配備似乎還很原始,與一般人懸殊……

暴力急診室∕緊張巨匠∕我還想偷睡一下∕恐龍睡不著
如斯貧民∕X光片∕大哥,請擦汗∕三條筋∕指揮家
咱們的水准比較低?∕有學問的病人∕降龍伏虎擒魔爪
我跟妳講∕妳把藥開好了沒有?∕感冒∕就是這邊
雕象∕診斷書∕ㄐㄧㄠˇ痛∕痛風∕怎樣這麼慢?
雞同鴨講∕我在作夢嗎?∕排氣∕強過當獸醫?

今天不看病
若把醫術比喻為藝術,
超音波檢查就是一首芭蕾舞曲,
舞台設在患者身上,
拿探頭的手在翩翩起舞,
無非這是獨舞,既沒觀眾也無配樂。

我倆沒有關系∕胸罩要解開嗎?
開甚麼?∕我又不是要看病∕飛天病歷
該我了∕劃算∕我正在忙∕我要住院
星沙∕阿就……就這根嘛!∕漏氣
虧大了∕凝膠∕舞者∕土芭樂∕演唱會

診間看世事
他永遠不埋怨,由於喉嚨的啟齒與協助他呼吸的管子防礙了說話的能力。
當護士翻動他,幫他的臀部清創時,
沒有哀嚎也無掙扎,癱瘓的下半身是沒有感覺的,
而手臂打針時,那種疼痛還不及心頭之痛。

有不是的父母∕“孝”子∕急診室的春季
你給我記住!∕吾家有子初長成
我要問問我先生∕量血壓∕驗傷
嫁雞隨雞∕是誰的錯∕鶼鰈情深
經書∕不平凡的愛∕孝子∕說再見的權利
背叛∕月餅∕無言






內文試閱
術前禁食(NPO)
  門診有位病人必需動個小手術,由於要上全身麻醉,所以我約她隔天再來住院開刀,還叮嚀她要空腹前來,午夜以後就不能吃東西,臨走前還尤其交待早上來的時候千萬別吃飯。

  隔天家眷陪病人來了。我問她有無吃飯。

  “沒有。”

  “現在要幫妳打點滴讓妳不餓。”

  “我現在不會餓啊!早上才剛吃飽的。”

  “不是告知妳不能吃東西嗎?”

  “我只記得說,妳叫我不能吃飯,所以我早上就改吃面線。厚!那碗面線貴又難吃,害我到現在胃都還脹脹的不消化,往常吃稀飯都沒事……”

  我無奈地轉向家眷:“你昨天也在場,也聽到了,為何沒有提示她?”

  家眷:“她說不吃飯就沒關系,我哪知道!”

  我只好跟病人解釋:“阿婆啊!是叫妳甚麼東西都不要吃,才能麻醉開刀,現在只好等明天再開了。”

  阿婆:“不能吃飯?不能吃面?那吃饅頭沒關系吧!”

  “不行,統統都不能吃,連水都不能喝,懂嗎?”

  阿婆與家眷齊聲說:“好啦,我懂了!”

  臨走前護士還把家眷拉到一旁叮嚀說:“你可要看好她,過了夜半甚麼都不能吃喔!”

  ※

  隔天一早他們再來一趟。正在簽贊成書時我又問了:“今無邪的都沒偷吃吧?”

  阿婆:“沒有無,飯啦、麵啦、包子啦、饅頭啦,甚麼都沒吃。”

  “連水都沒喝嗎?”

  “真的連水都沒有喝。”

  家眷也接著說:“我有在盯她有無偷吃東西的。”

  “那先去抽血,等一下要打針。”

  阿婆:“稍等一下,早上喝牛奶害我尿多,我要先上廁所再注射。”

  “咦?妳不是說沒吃東西也沒喝水嗎?”

  “是啊,然而牛奶不是‘用吃的東西’也不是水,妳又沒說不能喝牛奶。”

  “可是就算沒提到牛奶,也有告知你們要餓著肚子來才能上麻醉啊!”

  家眷囁囁地解釋:“大概是她早上趁我出門沒注意時偷喝的。”

  阿婆義正詞嚴地辯駁:“肚子餓了原本就該吃東西的。”

  不想一延再延,我只好無奈地讓步:“反正都已經經來了,就沒必要再拖了。先住院開始餓肚子,別偷吃偷喝,等到下晝三點左右,超過六小時,牛奶大概消化完了再動手術吧!不然明天再跑一趟大家都累。”

  阿婆:“夭壽啊!已經經餓了一個晚上,還要再餓到下晝,想要餓死我是否?我不開了!”轉頭對於家眷說:“來,咱們回家不開刀了,要餓到下晝,不等開刀早就餓死了。”

  家眷沒轍地望向大家。

  護士跳出來打圓場:“阿婆啊,妳的病遲早都要挨這麼一刀的,回去也是拖,跑不掉的。現在既然已經經餓那末久,干脆多等幾小時,反正開完刀就能吃了不是嗎?”

  阿婆:“不要不要,我……”

  護士:“我跟妳說,咱們會幫妳打養分針喔,是那種外面一瓶收五百元的好針,不花妳半毛錢,打了就不會感到餓,真的不會餓的,不信妳打打看。”

  阿婆:“打養分針喔……不花錢喔……好吧,既然妳說不會餓,那我就試試看吧!可是開完刀就能吃東西了嗎?”

  我連忙保證:“開完後,只要清醒了就讓妳吃。”

  阿婆:“好吧,就這麼決定。無非我跟妳說,只要讓我餓到了,我就馬上回家不開了。”

  大家齊聲:“必定不讓妳餓到!”

孝子
  “趕緊,趕緊,他快沒氣了!”

  急診室的門突然打開,救護員用擔架推著一名年約五、六十的男人進來,一名四十多歲的主婦也隨著沖進來。病人口吐白沫,氣若游絲,看來情況不太妙。

  婦人沖到我眼前抓著我問:“醫生,他是否快死了?”

  “妳再不閃開,他就真的死定了!”

  “很危險嗎?”

  “對於。妳是誰啊?”

  “我……我……我是他老婆。”

  “那請妳趕緊通知其他家眷過來。”

  “好,我馬上去打電話。”

  電擊了三、四次,外加心髒推拿,總算把心跳穩住,血壓仍是若有若無。正想叫她過來,聽到她在外面對於著麥克風直喊:“……全體,我說全體都領出來,要快!”

  接著又撥了通電話:“阿明啊,明天把手上的都賣掉,你再匯給我。甚麼正在……無論,統統……”

  掛電話後,她走過來問:“怎麼,有無但願?”

  “暫時穩住了。家人都聯絡好了嗎?”

  “差不多了。”

  “那我現在要送他上加護病房,請妳一塊兒上來。”

  “先把他的手表拿給我。”

  我以為聽錯了:“甚麼手表?”

  “本來戴在手上那只勞力士金表,妳把它收到哪裡去了?”邊說邊翻動著病人。

  “妳不要亂動,等一下會漏針!”

  “錶呢?”她又問了,口氣有點兇。

  “從他一進來,咱們都在忙著救他,哪有時間看他身上有甚麼東西。會不會掉在路上?現在沒時間管這個,先救人要緊。趕快送他上加護病房。”

  她瞪著我說:“那我跟妳一塊兒上去。”

  到了加護病房,首先把病患移上病床,然後按槼定要脫光光,換穿病院的衣服。

  衣物一脫掉,她就死抱著不放,還迫不及待開始翻找鋪在原推床上的被單。她這麼翻找,灰塵都揚起來了,於是我提示她:“太太,妳要找東西可以,等床推到外面後再找好嗎?咱們要治疔病人,請妳先出去等。”

  “好。”說畢就跟著推床出去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病人的血壓終於回穩,我請護士小姐到外面休息室調用家眷。幾分鍾後小姐回來了:“奇怪,外面一個家眷都沒有!”

  “沒有?會不會跑去打電話沒聽到?”

  “不可能!病院所有的公共電話機我都看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找不到就算了。”

  又過了一小時,那位太太終於回來了。

  “醫生,現在不急救,有時間了,可以幫我找找那只錶了嗎?”

  “不是告知妳說,我沒看到錶!妳肯定他的錶戴在身上?”

  “我回家找過了沒有,又到急診室去查看也沒有,所以必定是妳拿走了。”

  我火大了:“妳不要這樣誣賴人!剛剛是妳隨著他進病院的,一路妳都跟在旁邊,從進門我就沒看到錶,妳也沒交給我,怎樣能隨意說是我拿走的?”

  她毫無愧色回答:“那必定是掉在救護車上,我再去逐一九問問。”說完就想離開。

  “太太,妳不關切一下他的病情嗎?”

  她的表情有點奇怪。“他不是還活著嗎?”

  “是的。”

  “現在還很危險,要過幾天才知道能不能過關?”

  “沒錯。”

  “那些我已經經都知道了,還要我關切甚麼?有事,我有大哥大,再找我就行了。”

  “太……”她已經排闥離去。

  整個下晝的會客時間,都沒有家眷來訪。

  ※

  隔天,病人還活著。

  十一點多會客時間收場後,她才姍姍來遲。先去床邊看了看病人││還在呼吸,又摸了摸病人││仍是溫的,就馬上走過來質問:“錶呢?”

  “不是告知妳這裡沒有。”

  “不可能沒有。家裡找過了,逐一九問了,身上翻了,都沒有,固然找你們拿!這隻錶很貴的,不要起壞心私吞了,我會告你們告到底!”

  她講得很義正詞嚴,好象警察在盤考壞人同樣。我可是越聽越火大:“妳口氣這麼衝,有證聽說是咱們當中的人拿的?妳看到了嗎?是誰拿的?還有,先拿出證據來,證明他真的戴著錶到病院再說。弄不好他根本沒有錶,是妳想借機會撈一筆。”

  她不為所動繼續說:“我現在去找警察,到時候妳就知道了。”說完掉頭就走,連病人的狀態都不問了。

  “奇怪,”一名護士說:“她怎樣不關切她先生的病情,只專注在手表上?”

  “甚麼爛錶那末貴?”另外一位護士問。

  無非我卻有點著急,打了幾通電話,請昨天當班的同仁留心一下四處,或許手表真的在急救的凌亂中掉到哪一個角落了。

  ※

  第三天,病人生命跡象好轉良多,但仍在昏迷中。

  她又來了,一進門就大聲的叫著:“有沒有找到?”

  護士:“太太講話請……”

  “我、我講話怎麼?告知妳,這隻錶值三十多萬元。如果今天再找不到,我就上法院告你們,必定要你們賠錢。”

  護士冤屈地說:“太太……我頭幾天休假,今天才開始上班,不知道妳說甚麼?”

  “喔!”她哼了一聲。

  “太太,我想麻煩妳……”護士謹慎翼翼繼續講:“這張單子是他住院要用的東西,象紙尿褲、毛巾、面紙等。已經經第三天了,每一天都是向隔壁床借的,能不能請妳去買一下,否則真的沒東西可用……”

  她聽到護士今天才上班,就再也不追問手表的事。低頭看了一下單子說:“妳先幫他買,等出院我再跟妳算。”

  護士冤屈地回答:“我只是個小護士,身上沒帶這麼多錢,妳能不能自己去買?”

  她不屑地瞧了瞧護士:“才這麼點東西就叫窮說沒錢!我很忙,今天沒時間買。要不然,再跟隔壁床借用好了。”

  護士小聲地回答:“可是……隔……隔壁床早上剛過世了,不能再借了。”

  “好啦好啦!”她一把抓過紙條,“我去買。”

  下晝一名男生排闥進來喊著:“送貨,第四床的紙尿褲。”

  護士問說:“其他的呢?”

  送貨員:“甚麼其他的?”

  護士:“衛生紙啦、毛巾啦……”

  送貨員:“都沒有。那位太太只叫我送一包紙尿褲過來。”

  護士:“可是他已經經跟他人先借了一包來穿,早上就已經經用光光了,現在這包恰好還人家,那末今天仍是不夠……”

  送貨員:“那不關我的事,那位太太只付了一包紙尿褲的錢。”

  護士無奈地道謝。

  ※

  第四天,病人依舊昏迷。

  今天不同樣了,進來看他的是兩位中年男士。見到我,其中一名就走過來:“醫生,他今天早上是怎樣病倒的?”

  這倒是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笑著說:“今天早上?他已經經病倒三、四天了!”

  “怎樣不早點通知咱們?”男士朝氣地質問。

  “通知你們?怎樣通知?我又沒有你們的數據,都是他太太負責聯絡的。”

  “哈哈哈!”第二位男士冷笑三聲,“他太太早就跟人家跑了,哪有可能會過來。”

  “兒女呢?”

  “可能在台灣,從小就被他太太帶走,不知去向。請警察去找吧。”

  “那我遇見的哪位?”

  “是胖的仍是瘦的?”

  “胖的,頭發捲捲的。”

  “那是他姘的啦!那個死女人,還肯送他來病院就已經經很不錯了。”

  “告知我他現在怎樣樣吧。”第一名男士總算有點關切地問起病情了。

  當我解釋完病情後,護士緊張地插嘴:“先生,你能不能幫他買點東西?”接著把他缺東缺西的緣由大致說了一遍。

  第二位男士很干脆:“好,我來買。錢呢?”

  “甚麼錢?”

  “買東西的錢啊!”

  “買東西要你自己花錢的啊。”

  “他不是自己有錢?”

  護士解釋著:“當天他身上所有的東西就被他太……嗯……被那位太太拿走了。她還一直逼問咱們勞力士金表的著落,硬拗說是咱們偷了,要咱們賠償,還說要上法院告咱們。”

  第二位男士轉頭向第一名男士說:“你趕緊回家看看金表還在不在,順便找找地契,不要連房子都被她賣了!”

  “放心啦!”第一名男士拍拍胸脯保證說:“我就是怕她偷錶,早趁他酒醉時把錶藏起來了。我就猜到她在算計這隻錶。”

  我終於聽出苗頭了。原來頭幾天她都是在唬人,我還真耽心她去報案呢。雖然大家都是清白的,然而碰到這類想誣賴你的家眷,還真是糾纏不清。

  這時候兩位先生開始相互討論。

  第二位男士:“錶在哪裡?”

  第一名:“安全的放在我家。”

  第二位男士:“那三千多塊美金呢?還有存摺。”

  第一名:“都藏在電視機背面,但願她找不出來。”

  “那戒指呢?”

  “藏在舊衣服中,我想她沒那末精明的。”

  兩人一塊兒回頭:“咱們要先走了。”

  “那東西……”護士緊追不捨,“誰負責買?”

  第一名男士:“先將就一下,等哪天他的子女來了,再請他們買好了。”

  護士:“不行啊,總不能叫他光著屁股,你們朋友是怎樣當的?”

  第二位男士:“真衰,也才無非一塊兒喝過幾回酒,就要我幫他買東西。好啦好啦,算我先輩子欠他的,我來買,就算做好事吧。”

  他倆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欠缺的東西,固然仍是沒下落。

  ※

  第五天,病人昏迷狀態有進步,略微會動了。

  今天來了一名三十出頭的年青人。一進門就走到床邊去看他,以雙手握著他的手,又不住撫摸他的臉。

  過了幾分鍾,年青人材走過來求教:“先生,請問他現在病況如何?”

  我解釋道:“他現在仍舊昏迷。如果血壓能保持高穩定,可能這幾天會愈來愈清醒,無非能不能完整還原意識就要靠他的造化了。你是?”

  “我是他的兒子。”

  “你父親與你分離多久沒見面了?”

  “約莫二十多年了。他從我八、九歲那年就離家不回……”

  “不是據說是令慈遺棄了他?”才說出口我就懊悔了,由於從他的眼神,我已經經知道接下來的答復了。

  “他當年迷上舞廳的小姐,終日不回家,薪水全都拿去孝敬她。這還不打緊,最後嫌我母親人老珠黃,把她與我弟妹統統趕出家門。他把房子賣了,另買一間套房送給舞小姐,搬去與她同住,半年多就被她遺棄,從此不知所終。當年弟妹還小,對於這些情景都不知道,母親又不願意提,我只好騙他們說父親出了意外逝世了。

  “約五年前我展轉打聽到他的著落,還跑到澎湖找他,可是他對於我很冷漠,而且與他同住的那位小姐更是對於我冷嘲熱諷。當時我曾經要求他回家看看,可是被謝絕了。我留下了一張印有公司電話的咭片,也就是靠著這張咭片,警察才通知到我的。”

  他笑了笑繼續說:“其實能找到我實在很榮幸!由於我已經離開那家公司一年了,並且搬了家。同事辭的辭、調差的調差,應當沒幾個人記得我。那天警察打電話去時,沒有人聽過我的名字,正好一名已經離職的同事回公司找朋友聽到了,才能打聽出我現在的地址。

  “醫生,能不能等他病況高穩定以後,將他轉回台灣讓我奉養?雖然他當年拋家棄子,但老是我的親生父親。我還記得當我很小的時候,他跟我頑耍,讓我騎在他身上,和帶我出門看電影的情形,到現在還時常夢到。我的母親已經於前年過世了,所以不會成心見。現在能與父親重逢,實在是很榮幸,我不願意再讓這個機會溜走。

  “弟妹那邊我會去講,他們都不記得當年父親如何毆打母親、趕咱們離家的舊事,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只要騙他們說找到失蹤的父親就好了。所以……請問什麼時候能轉院?”

  我向他說明:“他的病情再三、四天就會安穩,到時候就能轉走了。”話剛說完,驟然想到一件事,慌忙提示他:“對於了,頭幾天有位小姐一直打他金表的主張……”

  他搖搖頭說:“錶掉了就算了。”

  “還有兩位先生提到宅券、存簿等等……”

  他聳了聳肩。“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他還活著,就算那些都搞丟了也無所謂。這些年來我不能在他身旁照應他,所以那些東西,就當作是感謝他們朋友一場,替我照應父親的酬勞吧!當年我還不是從一無所有再爬起來的!就算他是乞丏,也還是我父親,不是嗎?”

  他回到父親自邊幫他推拿,對於他輕聲細語,細述思念之情,一切都是那末的自然。

月餅

  “我生平無大志,做人不偷不搶,沒欠債,也沒甚麼不良癖好,就是愛抽根煙、喝點小酒,找朋友摸兩圈而已經。妳叫我戒煙酒,不正要了我的老命嘛!不行不行。”老伯義正詞嚴地說著。

  “那就盡可能少抽吧。”

  “三天一包煙,每一晚半小杯酒,一週摸一次,夠少了吧。”

  “夠夠夠,老伯別朝氣,只是勸勸而已經。那這血壓藥……”

  “醫生這妳盡可放心,命我還想要,閻王要找我也最少等我抱過孫子再說。一天吃兩次對於吧,看看病歷,我可歷來沒斷過藥,即便要上台北看女兒,也先拿好藥再走的。”

  確切,他連台風天都跑來病院拿血壓藥,是位忠實的病人,煙酒……之後再勸吧。

  ※

  九月。

  “最近過得好不好?”他這回上台灣,居然一去半年多沒來拿藥,可真稀罕。

  “無聊死了。”

  “怎樣會,是否手氣差,光放炮沒自摸?”

  “不是,我已經經不打牌了。”

  “你把打牌當生命的,受患了嗎?”

  “受不了也得忍受。”他嘆口氣繼續說:“就腰骨酸痛嘛。一拖三、五週,本來也不怎樣利害,年前麻將多摸了一雀,隔天就爬不起來。躺了幾天愈來愈嚴重,雙腳發麻站不起來,兒子帶我上台大檢查,連甚麼核子的都做了,結論是我的肝髒不好,還有腰骨退化。”說著拍拍腰,“起初每天吊大瓶,大針小針的加進去,小姐都戴著口罩,好象恐怖份子。”

  他捉狹地眨了眨左眼:“幾天都不見改善,後來開刀,從暗地裡擺甚麼骨水泥進去,還裝了個支架。妳知道,那種制造太空梭在用的材料。唉,雖然沒有上月球旅游的命,至少現在與太空船同樣強健了。呵呵。”

  “那是由於坐不住才不打麻將的?”

  “才不是哩。醫生說三個月就能夠還原標准生活,三個月早過了,腰也好了,但我想讓身體早點還原健康,怕久坐會影響,才自動戒掉的。現在一天三碗中藥湯,苦死了,早點痊愈早點脫離苦海。”

  “不對於啊,腰都好了,還吃甚麼中藥?”

  “還有肝啊,妳聽漏了。吃中藥保肝補骨,醫師說還要再吃一個月才夠。苦啊……”

  ※

  十月。

  “最近日子過得如何?”前兩回沒找我開藥,這次見面看他無精打彩,仿佛蒼老了十歲。

  “悶得發窘,都沒人可聊天。”

  “講講吧。”

  “很懷念之前打牌的日子,老周喜歡講笑話,我還滿喜歡聽。他必定是從哪邊抄來的,否則怎樣可能每一次都有新的笑話可講。無非別跟他說,他都是聽了一手好牌才啟齒,牌打久了,知道他的習氣,只要他開始講笑話,大家就謹慎小心,要不就下車,結果那家伙手氣還真好,總是自摸,想盯都盯不住。”

  神彩又回到老伯伯的眼中,他繼續回想:“還有小黃,喜歡講他女兒在美國的趣事。她在美國帶團,常打電話回來,原本牌友想相約去美國玩上半個月……”

  趁他講話時,我翻了翻轉診講演:轉移癌,肝髒與脊椎骨都有,但對於化療反映優良,預估可活一年。

  “你仍是可以找他們過來聊天啊。”

  “光聊天不打牌,我試過,可是離開牌桌,大家就變了個樣,反而拘束起來,幾回以後就停擺了。現在他們轉到別家去玩了。少了牌友,沒人可談天,我與家裡那口子又沒話好講,終日大眼瞪小眼。”

  “怎樣不去公園逛逛?”

  “喘,不知怎樣的,年青吸煙到現在也沒喘過,頂多變天咳他兩聲,現在走沒幾步路就喘,看來身子骨終於老了。”

  “關於喘……”

  “這就甭提了。跑了好幾家治不好,問醫生都枝梧其詞,干脆改吃中藥,看看中國人五千年的智慧,能不能拚過洋鬼子這幾年的發展。”

  陽光透過窗帘,照在他的臉龐,我第一次發現除了了眼角的笑紋以外,他的額頭還增加了許多深入的線條。

  “我戒煙了。”驟然冒出這句話。

  “煙……不是你的第二生命嗎?”

  “妳這醫生真好玩,叫我戒煙講了那末些年,怎樣聽到我戒掉了反而一臉無奈。我兒子快結婚了,一年後就有孫子可抱,到這類境地了不戒怎樣行。我不是說過了嗎,閻王要找我也得等我抱過孫子再說。”

  “那……台大的醫生有無告知你生的是甚麼病?”我小心地提問,由於兒子千叮嚀萬叮嚀,毫不可告知他病情。

  “別開我玩笑了,就肺氣腫、肝炎,還有白叟骨刺嘛,兒子都告知我了。轉診單上面不是寫得明明白白,我看到妳剛剛還在翻閱,妳這醫生怎樣比病人還不清楚病情啊!”

  “ㄛ……我……你只找我看高血壓……所以……”

  “老頭子跟妳開個玩笑,別介意。”

  他比了個OK的手勢,微笑著拿藥單離開了。

  ※

  十一月。

  “逐一六╱七八,血壓還不錯,可以暫時沒必要吃藥了。”

  “戒了煙,血壓居然降低了,還有我的小肚子也都消了。早知道就早點戒掉。”

  低頭看他扁扁的肚子,皮帶扣在倒數第二格。

  “瘦了幾千克?”

  “十幾千克。沒肉吃,胃口差,想不瘦也難。”他停下來咳兩聲再繼續:“兒子說上次那中醫開的藥治肝髒很高明,可是吃清肺的口碑不好,所以又換了一家,還好這家的藥水一天只要喝兩次。我現在連豬肉、雞腿都不敢吃,之前可是沒肉吃不下飯的。”

  “中醫師要你吃素?”

  “中醫沒說,可是鄰居說肉有毒,吃多了,中藥就沒效。是我自己要戒的。快娶媳婦了,再一年就有金孫可抱,我想早點治好病。兒子勸我沒必要忌口,可是我哪敢大意。”

  “那呼吸輕松點沒?”

  “沒,仍是同樣會喘,只是咳得少了。”

  ※

  一月。

  “我想開安息藥。”

  仰頭一看,差點懧不出來。老伯臉瘦了一圈,手臂上的肉全不見了,說刺耳一點,與骷髏倒有幾分神似。

  “你不是一貫倒頭就呼呼大睡的嗎?”

  “那是從前。自從我把睡前酒戒掉以後,就整晚翻來復去,夜半腳還會抽筋。”

  “醫生叫你戒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戒的。我想,換了那末多位醫師,病還沒好,必定是我的錯,所以發狠把僅存的癖好戒了。現在日子真難過,終日不是藥罐子就是針炙,看電視不敢坐過久,吃飯吃不下……還好血壓藥沒必要再吃了。”

  他搖搖頭,稀疏的發絲垂落面前,再以顫斗的手將它扒開。

  “好苦。假如我犧牲這麼多,病卻不會好,或者……妳知道,婚事吹了。本來雙方就交往不深,我一直敦促,女方覺得是被逼婚的,一賭氣跑回南部去了。咳咳咳咳……對於街的三婆才吃八帖藥就從床上爬起來,個把月就能出門了,我必定哪裡沒做對於,是否愛吃甜的……”

  我很想大聲對於他吼叫:“你就繼續吸煙、飲酒、吃肉、打牌,縱情放縱,好好於那剩余的日子吧!”可是,最後只能默默將處方箋遞給陪他來的兒子。

  ※

  一月底。

  “看看我,胖了點沒。”

  沒想到他還能撐到現在。臉仍是同樣的削瘦,肚子卻顯得腫脹。

  “至少這次沒再瘦下去了。”

  “呵呵咳咳咳……肚子胖回來了,褲子不會總是掉下去,可是站不住了,靠這張輪椅活動。中醫真沒用,我現在找師父咳咳……調劑氣血,又回頭吃起西藥,晚上仍睡不好,胃口仍是不開,但比較不喘了。”

  兒子跑出去接手機。

  “醫生,我知道妳跟我兒子有種……商定……許諾,所以不敢委曲,但懧識這麼久了,想聽妳一句真話。也沒必要太難堪,就這麼說罷咳咳……如果我繼續忌口、戒煙、戒酒、練氣,明年……今年……我有機會吃到今年的中秋月餅嗎?”

  我輕輕地搖搖頭:“時間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一切但憑天意。”

  “我了解了。”

  ※

  二月中。

  “沒辦法,他堅持不掛急診,要來門診給妳看。”護士匆忙解釋著。

  老伯伯半坐半躺癱在推床上,氧氣管鬆垂掛在鼻頭,送氣閥嘶嘶作響,潮氣瓶嗶剝冒泡,仍掩蓋不住費勁的喘息聲。肚子又回復到初懧識他那圓滾的樣子,但身上不著一點肉。

  他遲緩地說著,不時為吸口氣而停頓:“我試著吃肉,可是吞不下去;試著飲酒,卻入口即吐;想拿煙起來抽,然而味道全變了,而且吸煙就不能開氧氣,我撐不了那末久。老周來看我,想要講笑話……他都快哭出來了。

  “我現在甚麼都不想,只求能好好睡個覺,我已經經三個晚上沒闔眼了。妳上回開的安息藥,能不能再開,仍是打個針讓我睡去,一睡咳咳咳……”

  “現在這個狀態,我沒辦法開安息藥給你,但可以打個針讓你輕松些,也許休息一下睡個小覺。”老伯伯的頭仍無力垂著,連連的咳嗽讓他講不出話來,但右手微抬,食指與拇指圈起來,比了個熟識的手勢。

  ※

  三天後。進來的是他兒子。

  “謝謝妳的照應,父親昨天夜半往生了。他要我轉告妳,上回打針時,在病院睡了個好覺,還夢到自己清一色胡牌。雖然才睡不到兩小時,但那是一個月以來最知足的一次。我勸他再來找妳,可是他不肯。昨天精神驟然變得尤其好,要我去買月餅、烤雞,還請我打電話給小黃,問問美國哪一個州的天氣合適旅游。昨晚他說想早點上床,我看他不太翻身,也沒咳嗽,以為終於能睡覺了,沒想到……”

  他遞出一小盒月餅。“老爸昨晚尤其提示要我交給妳,說妳會曉得。”

  也許才二月天,買不到月餅,盒子內裝的是老婆餅,盒蓋上歪傾斜斜用簽字筆寫著“OK”兩個字。

  “是的,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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